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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典蓉專欄：台灣學界的黑心油事件

吳典蓉 2014年07月19日 15:47 2531 點擊數

蔣偉寧已為論文流程造假事件下台，但他事後卻認為自己是被冤枉的。(資料照片，余志
偉攝)

真相說穿了，常常不值錢，電影《頂尖對決》大牌明星如雲，鋪陳出兩大魔術師從舞台到
真實人生的對決，克里斯汀貝爾飾演的魔術師最後勝出，答案揭曉，原來他飾演的是雙胞
胎兄弟，藉由天然的替身，當然可以幻化出千變萬化的魔術劇情。

魔術這門藝術之所以迷人，正如電影所點出的，「觀眾一開始就想被騙」，騙得愈高明，
就愈是大師，然而，使用替身的作法，在我看來，只能算是下三爛的詐術，而不能算是魔
術。

最近，我們也看到了另一對雙胞胎兄弟，將天然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當他們將這套替身
手法運用到學術上時，造成的傷害，就不只是魔術與詐術之辯而已了。

陳震遠、陳震武這對兄弟，假冒學術之名，其實玩的就是替身遊戲，他們不但炮製了虛擬
「同儕審查集團」(這是假替身)，還「互相掛名衝論文數、互相援引論文」(這是真替身)
，這套分身之術運用到極致，讓他們佔盡優勢，他們很快的成了贏家，陳震遠竟然還擠入
「論文高引用率」第8名；當和陳震遠掛名的前教育部長蔣偉寧捲入論文流程造假風暴，
他的雙胞胎兄弟陳震武馬上成了「最佳替身」，上場救援，為蔣偉寧撇清了一切掛名的責
任。

這或許不過是另一對雙胞胎兄弟的登龍術，但背後卻是一樁學術界的大醜聞，這次的國際
期刊審核造假事件，說穿了，其實就是台灣學術界的黑心油事件，任何造假都是從現有的
遊戲規則找出漏洞，學界犯規也絕對不會比販夫商賈更高尚；只是，涉嫌以造假方式生產
食用油的頂新、大統等公司，在事情爆發後至少還知道要向民眾道歉；相對的，學界、尤
其是幾個最高學府對論文流程造假的反應，卻令人不敢領教，學者這次被商人比了下去!

蔣偉寧下台後大聲喊冤，宣稱自己論文沒有造假(但大家質疑的是流程造假，不是內容造
假)，台大副校長陳良基形容蔣偉寧因為政治鬥爭才下台的，有人更批評SAGE旗下的期刊
審查不嚴謹(這有點像小偷偷東西卻反過來怪失主門沒鎖好)。和蔣偉寧關係密切的中央大
學等聯合大學系統，當然更不置一詞。

事實上，即使科技部次長林一平都為了公開對媒體批評陳氏兄弟而踢到鐵板，逼得他不得
不向科技部長張善政請辭，林一平沒有說錯話，但他踩到學閥的紅線，馬上有苦頭吃，由
此就可知道學界既得利益階層這個沈默的高牆有多高了。

如果說陳家兄弟經營了一個虛擬「同儕審查集團」，那麼，台灣學界則是有個更高層的「
沈默共識集團」(更有能力變幻出千百化身)，在這樣的沈默共識集團下，這次的學術界醜
聞能不能撤查陳氏兄弟，都值得打個問號，就更別說要學界自清了。更重要的是，學界這
種集點式的遊戲規則，永遠都不可能改變，台灣也只能認命，「此後再無大師」!

最諷刺的是，一場學界的黑心油事件，不但沒有帶來反省，反而只見既得勢力的反撲，他
們的反撲極為成功，教會我們台灣學界一個可悲的現實:「作品本質非關緊要，社會關係
才是學術成功的要件 。」(語出《最後的知識分子》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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